花掉了。至于是花在贾府日用上,还是花在自己的事情上,这也不用深究了,因为根本就分不开。
王熙凤放高利贷的收入是不少的。据平儿说:“一年不到,上千的银子呢。”一年就有上千银子的收入,已经是刘姥姥全家生活费的四五十倍了。
不过不能只看收入,不看支出。王熙凤的开支也特别大。在刘姥姥一进荣国府时,她这样说:“可巧昨儿太太给我的丫头们做衣裳的二十两银子,我还没动呢,你若不嫌少就暂且拿了去罢。”资助穷亲戚居然要挪用做衣裳的钱?我相信,这绝对是哭穷。
王熙凤哭穷也不止一次。这根本是当家主妇的一种姿态。比如她的金项圈,还记得吗?书中提到当金项圈,一共就有三次。第一次是六十九回,不肯给出钱给尤二姐办丧事,她告诉贾琏:“昨儿我把两个金项圈当了三百银子,你还做梦呢。这里还有二三十两银子,你要就拿去。”第二次是应付夏太监的敲诈:“出去不管那里先去二百两来”、“你们只会里头来要钱,叫你们外头弄去就不能了”、“把我那两个金项圈拿出来,暂且押四百两银子。”首饰头面、值钱的东西那么多,怎么一要当当,总是用金项圈?凑巧得令人怀疑。这两次,应该都是故弄玄虚,和挪用衣裳钱资助刘姥姥一样的哭穷。
可是到了七十四回,邢夫人发现琏凤伙同鸳鸯偷当贾母的东西,趁机敲诈二百两过节费。王熙凤惹不起邢夫人:“且把太太打发了去要紧。宁可咱们短些,又别讨没意思。”于是叫平儿“把我的金项圈拿来,且去暂押二百银子来,送去完事。”这次显然是真的了。偷当贾母的古董,是为了家用开支;邢夫人敲诈,也是在这笔钱里;可王熙凤当掉的,是自己的金项圈。你能分清这次,是用在家用上了,还是用在自己的私人开支上了?
类似的情况还很多。张金哥事件,王熙凤收了三千两的贿赂:“我比不得他们,扯篷拉纤的图银子。这三千银子不过是给打发说去的小厮做盘缠,使他拣几个辛苦钱,我一个钱也不要他的。”然而派来旺儿去说情,真的把这三千两给他做路费了吗?来旺儿是贾府的仆人,王熙凤是当家少奶奶,王熙凤派的差使,当然从荣府的公用中开支。
来旺儿给王熙凤办了很多私事,王熙凤不会不酬劳他。怎么酬劳呢?其中一件就是“来旺妇倚势霸成亲”,借王熙凤的势力,强娶丫鬟彩霞。彩霞本是王夫人的丫鬟,被打发出来,要配给小厮。可是彩霞美貌能干,来旺的“吃酒赌钱”、“无所不为”、“容颜丑陋,一技不知”的儿子显然配上不她。成就这门不相配的婚姻,就是王熙凤给来旺夫妻的酬劳之一。这个成本,当然是荣府支出的。
而在袭人回娘家时,王熙凤(是平儿拿出来的,但当然是秉承王熙凤的意思)拿出一件半旧大红猩猩毡的雪褂子送给袭人,一件大红羽纱的送给邢岫烟。她自己说:“说不得我自己吃些亏,把众人打扮体统了,宁可我得个好名也罢了。一个一个像‘烧糊了的卷子’似的,人先笑话我,当家倒把人弄出个花子来。”这些馈赠,既是私人情意,又是当家人的责任。这明明是用自己的私人财产,来贴补“公中”的家用开销了。
大河有水小河满,大河无水小河干。王熙凤和荣府的关系正是这样。在荣府富足的时候,她借职务之便,占公家的便宜,不止一端;当荣府穷了的时候,她为了维持体面,身不由己地把自己的私产拿出来填补亏空。
放高利贷赚的钱?嘿,头面首饰都赔进去了,她会放着现银不动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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